余世存:中国人是否该选择在体制内生存(转载)

当下中国发生的一切,都跟体制资源的分配、复制、集聚和强化相关。无论是权抢钱私有化,钱买权民主化,还是权力傍大款,大款靠权力,都是不见个体生存自由和机会的体制运转过程。中国问题其实就是涉及每个中国人的权利和机会的政治问题。
  
    跟“体制内生存”的“优异”分子们谈论个人自由、生命尊严或中国命运一类的问题几乎是对牛弹琴。他们在体制内生存如鱼得水,求他们改革也无异于缘木求鱼。中国的“体制内生存”是一个不能被示范的生存方式,是一个弱肉强食优汰劣胜的黑帮化状态。
  
    体制内生存可以解决房子、车子、票子等“小康”问题,却是不能向全体中国人开放的生活空间。无资格进入体制内生存的中国人既有个人生存的物质保障问题,又有跟这些正“全面建设小康生活”的体制中人一样生存合法性问题。因为说到底,我们中国人得过自由而有尊严的文明生活,我们不会世世代代把生命看作一个局,一个手段,在体制外惶惶如犬,在体制内依附如奴,“一进体制便无足观”。如赵元任先生七十多年前曾对文明世界的庄重声明,“我们中国人得要在中国过人生常态的日子,我们不能全国人一生一世穿了人种学博物馆的服装,预备着你们来参观。”如周恩来三十多年前对日本人所说过的,“我们中国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。”这就要求我们中国人如成年人一样运用自己的权利、理性和责任,真正明了政治问题必须政治解决,它无法经济行贿,它不能靠律法维持,它不能寄望行政清廉,它也不能等待教育改革、网络虚拟生存,它不能指望新的增长点或突破口,它不能指望每个人私人领域里高尚其事。一个不能充分个体化的社会是不可能实现个人自由的,一个臣民子民充斥的国家是不可能有成人理性的,一个以体制内生存相标榜的民族是不会有多少文明创造的。
  
    因此,在体制资源的基础上谈论私有、宪政、民主等问题往好里说是书生用心,谈论改革的体制内朋友也应该有勇气面对体制内的不义,否则就不要好意思地面向社会喋喋不休。
  
    存在主义者们认为,人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。人得自己确立生活的意义,而不是依附体制、名词、主义过日子。关键的问题是,无论是否寄身体制,你做得如何?你是做了乖孩子,装孙子,还是做了流氓无赖,是做了帮忙帮闲,还是迈向自由之路,做一个自由说话自由交友自由思想的成年人?你是合群而大,独善出世,还是一个充分社会化的个体,从而与同类一起组成一个充分个体化的文明社会?存在主义者称引过一句诗,“在贫瘠的时代,诗人有何作为?”那么,在体制资源决定一切的中国,体制内外的生存者们有何作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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